秋日的晒谷场上,金黄的稻穗堆成小山。稻洋农家的老农挽起袖子,抡起连枷,豆大的汗珠随着‘啪、啪’的击打声滚落。一整天下来,他能打下十斗稻谷,足有千余斤。
传统手工打谷是门力气活,也是门手艺。要趁着日头正盛时摊晒,要凭手感判断稻穗干湿,要拿捏连枷起落的节奏——这些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智慧。老农的手掌结着厚茧,那是长年累月与农具、稻秆摩擦的印记。
可当他擦着汗,望着小山似的收成,却不由叹气。算一算账:一千斤稻谷,按市价不过千余元。而田间的辛劳,从育苗、插秧、除草、防虫到收割、脱粒、晾晒,贯穿了大半年光景。平均下来,一斤稻谷的‘身价’,竟还买不到市面上一瓶普通的矿泉水。
‘稻洋农家’的困境,折射着许多传统农户的现状。机械化普及了,但小片梯田、坡地仍依赖手工;粮食收购价虽有保护,但生产资料成本连年上涨,利润空间被不断挤压。一瓶水,成了衡量劳动价值的刺眼标尺。
在这声叹息背后,仍有坚守。老农说,手工打出的谷子,杂质少,米粒完整,煮出的米饭格外香。这份对土地和传统的眷恋,或许无法用瓶装水的价格衡量,却维系着农耕文明的根系,也沉淀出碗中饭香最原始的诚意。
当我们在超市随手拿起一瓶水时,或许可以想一想:那一斤斤沉默的稻谷,承载的是怎样一双布满老茧的手,和怎样一个关于生存与尊严的故事。